美国水果种植(美国柑桔生产、结构与贸易的变化)

摘 要：在美国农业部数据库和联合国商品贸易统计数据库中,提取1988—2017年美国柑桔总产量、栽培面积、单产、柑桔品种结构、鲜果成熟期与供应期结构、区域布局结构、进出口总值、进出口品种结构、进出口市场结构等数据,对近些年美国柑桔生产、结构与贸易的变化进行了分析。结果表明,以2000年为时间转折点,此前美国柑桔产业发展迅速,而此后至今在柑桔黄龙病、柑桔溃疡病、飓风等灾害的影响下美国柑桔产业持续萎缩和调整,产量大幅度下降,栽培面积缩小,柑桔进口量大于出口量,形成贸易逆差。根据对美国柑桔产业变化的分析,提出中国柑桔产业发展需要注重的一些环节。

柑桔是全球最重要的经济作物之一,是世界第一大类水果,是世界第三大贸易农产品,世界柑桔贸易量逐年增长。美国是柑桔生产大国,柑桔产量与产值多年位居世界前列,鼎盛时期(1998年)产量达1 777万t,仅次于巴西,位居世界第二。然而,2000年以后美国柑桔在严重病虫害等因素的影响下,生产结构、贸易结构等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对美国柑桔产业变化开展研究,可以为我国柑桔产业的发展提供有益的参考。

1 生产与结构变化

1.1 总产量、栽培面积及单产

1493年柑桔由哥伦布带入海地岛,1665年从佛罗里达地区东北靠大西洋的东海岸进入北美洲。美国柑桔大面积栽培历史仅100多年。根据美国农业部数据库、联合国粮农组织 (FAO)数据库的数据,2017年美国柑桔产量769.7万t、世界排名第五,中国柑桔产量3 816.8万t、世界排名第一,巴西、印度、墨西哥柑桔产量世界排名分别为第二、第三和第四;2017年美国柑桔栽培面积28.72万hm2(430.9万亩)、世界排名第七,中国柑桔栽培面积243.57万hm2(3 653.6万亩)、世界排名第一,印度、尼日利亚、巴西、墨西哥和西班牙柑桔栽培面积世界排名分别为第二、第三、第四、第五和第六。

美国柑桔产量在1988—1998年基本呈上升趋势,此后基本呈下降趋势。1998年产量1 777万t、达顶峰,仅次于巴西,世界排名第二。至2017年,美国柑桔产量较2000年下降了55.5%,占世界柑桔产量的比重也由2000年的13.6%下降至5.3%(见表1)。

美国柑桔栽培面积在1988—1997年呈上升趋势,此后呈缩减趋势。20世纪80年代世界柑桔栽培面积年增长率为2.2%,同期美国年增长率为3.9%。1997年美国柑桔栽培面积46.60万hm2(699.6万亩)、达顶峰,世界排名第四。至2017年,美国柑桔栽培面积较2000年减少了35.2%,占世界柑桔栽培总面积的比重由2000年的5.0% 降至3.1%(见表1)。

美国地广人稀,农业技术发达,柑桔产业具有规模种植效应以及机械化带来的生产效率优势。1988年美国柑桔单产高达2 524.0 kg/667 m2,仅次于以色列,世界排名第二。随着美国柑桔产业不断发展,2000年美国柑桔单产达到2 599.6 kg/667 m2,超过以色列,世界排名第一。然而,此后由于柑桔黄龙病以及气候灾害等因素的影响,美国柑桔单产下降明显,至2017年比2000年低31.3%,降至1 786.4 kg/667 m2,世界排名第十六(见表1)。

近年,飓风(发生在大西洋、墨西哥湾、加勒比海和北太平洋东部,中心附近最大风力达12级或以上的热带气旋)、冻害以及柑桔黄龙病等灾害不断侵袭美国柑桔产区。柑桔黄龙病是近年影响美国柑桔产业的主要病害,美国农业部国家外来入侵物种信息中心的记录显示,在美国最早于2005年被发现传入佛罗里达州。根据美国佛罗里达州大学的一项调查显示,果农无论采取佛罗里达州允许的何种防治措施,佛罗里达州柑桔种植面积的90%以及80%的柑桔树仍然受到了柑桔黄龙病的侵染。自2007年以来,柑桔黄龙病已经导致佛罗里达州损失了78亿美元的收入以及7 513个工作岗位[1]。

柑桔溃疡病也是影响美国柑桔产业的病害之一。美国农业部国家外来入侵物种信息中心的记录显示,在美国该病最早于1910年在佛罗里达州被发现,在根除之前一直延伸到海湾国家和南卡罗来纳州。1986年在佛罗里达州墨西哥湾沿岸再次检测到柑桔溃疡病,于1994年曾宣布已经根除。1995年在佛罗里达州又发现了该病,经过10年的根除努力后,美国农业部宣布不再可能根除该病。柑桔溃疡病严重影响了佛罗里达州柑桔类鲜果的贸易。一些高度易染柑桔溃疡病的柑桔种类,特别是葡萄柚,每年需要多次喷洒杀菌剂,种植成本居高不下,很难实现盈利增长。

飓风是影响美国柑桔产业的主要气象灾害。美国是超强飓风多发的国家,尽管美国飓风的总数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略显下降,但强烈飓风特别是四、五级飓风数量在最近几十年中一直呈增长态势。美国的飓风季节是每年6月1日到11月30日,高峰期是8月和9月。飓风可能冲击的地区遍及整个大西洋沿岸,而最常遭受冲击的柑桔产区是佛罗里达州和德克萨斯州。飓风不仅会摧毁果园,同时也加快了柑桔黄龙病的扩散,对佛罗里达州柑桔产业造成巨大冲击。

2013年12月美国农业部为了应对柑桔黄龙病疫情,建立了统一协调的柑桔黄龙病应急组织,该组织以美国农业部动植物检疫局(APHIS)、农业研究所(ARS)、国家食品和农业研究院(NIFA)三个部门为主。APHIS在2013年为柑桔健康保护计划提供了4 100万美元,同时还开展了一项名为“拯救我们的柑桔”的公众宣传和教育计划。ARS在2012年预算提案中将149万美元用于柑桔黄龙病研究,之后每年都有专项资金。NIFA在2009年就提供了87.8万美元用于支持柑桔黄龙病研究,之后每年都投入了柑桔黄龙病研究资金。

在柑桔黄龙病爆发初期,相关部门关注度不高以及早期投入资金较少,柑桔黄龙病迅速蔓延,佛罗里达州柑桔树几乎全部染病,后期加大柑桔黄龙病研究和防控力度后,柑桔黄龙病对美国柑桔产业的破坏得到缓解,然而,近年的飓风等气象灾害频繁且强度大,使得美国柑桔产业再次受挫,因此,美国柑桔的产量和栽培面积不断下降,至2017年美国柑桔的产量、栽培面积和单产均降至近30年的最低值(见表1)。

1.2 品类结构

从柑桔鲜果品类的构成看,美国柑桔一直以甜橙为主,1988年产量占比67.0%,2005年升至79.9%,此后占比呈下降趋势,2017年产量508.8万t、占比降为66.1%。1988年宽皮柑桔产量占比仅1.7%,此后至2010年占比呈波动增加,2010年以来占比稳定增加,2017年产量达到102.9万t、占比升至13.4%(见表1)。美国居民对宽皮柑桔的鲜食消费量逐年提高,2017年达到近30年的最大值(87.6万t)。

1.3 区域结构

美国柑桔一般分为东西两大区域,即东部的佛罗里达州和得克萨斯州,西部的加利福尼亚州和亚利桑那州。这两大柑桔产区在气候等方面具有很大差异,因此,柑桔品种和产业经营方向各异,分工明确,专业化水平很高[2]。东部的佛罗里达州,气候较温和,冬季温暖,果实肉质优良,但外观(着色)较差,鲜销受到限制,主要以加工为主。西部的加利福尼亚州,空气干燥,昼夜温差大,果实外观漂亮,果皮橙红细滑,主要以鲜食为主[3]。1988年,佛罗里达州柑桔(甜橙、葡萄柚和柠檬的总产量,后同)占比70.03%,加利福尼亚州柑桔占比26%,得克萨斯州和亚利桑那州占比分别为1.75%和2.21%。2004年,佛罗里达州柑桔占比达到最大(79.75%),甜橙产量达到1 089万t;加利福尼亚州柑桔占比17.51%,甜橙产量为189.4万t。2004年后,佛罗里达州柑桔受到病虫害的严重影响,产量占比不断下降,至2017年占比降至51.44%,甜橙产量降至309.8万t,达到近30年的最低点;加利福尼亚州受到的影响相对较小,2017年的产量相对于2004年变化不大,产量占比升至43.88%,甜橙产量193.2万t(见表1)。

1.4 鲜果成熟期与供应期结构

美国的柑桔生产十分注重市场需求。从鲜果成熟期(早:9—10月采收;中:11—12月采收;晚:次年1—5月采收)来看,成熟期的搭配得到重视,基本做到了一年四季都有柑桔鲜果供应。比如在佛罗里达州,从9月到次年6月均有柑桔成熟上市,其柑桔汁加工期可以长达半年。根据鲜食和加工的不同用途,美国在选育和引进柑桔品种时针对性都很强。鲜食品种主要侧重外观、口感、风味和食用的方便性,而柑桔加工品种则着重果汁含量多和苦涩味较轻。

加利福尼亚州的柑桔种植主要发展早熟和晚熟鲜食品种。其发展的早熟柑桔品种以Early Beck(早熟本克脐橙)和福本脐橙为主,晚熟柑桔品种以Mor(意大利血橙)和Lane Late(伦晚脐橙)等品种为主。其中,主要以无籽品种为发展对象,如:克里迈丁的各种优选品系、Fairchild辐射诱变的少籽品系、少籽或无籽的W. Mercortt(默科特新系)。

佛罗里达州以柑桔加工品种为主。其中,橙类重点发展品种是Valencia orange(伏令夏橙)和Hamlin orange(哈姆林甜橙)。在2000年之后,比较注重发展Ambersweet(琥珀甜甜橙)等品种。在宽皮柑桔品种中,传统的Robinson(鲁宾逊桔)和Dancy(丹西红桔)的栽培面积在逐年减少,而Honey(默科特)、Fallglo(费格桔)和Sunburst(珊宝石桔)等品种的栽培面积在逐渐扩大[4]。

2 贸易变化

2.1 进出口总量和总值

在进口方面,1991年柑桔鲜果进口量18.1万t,进口值9 290.8万美元;2000年以来,在本国柑桔产量下降而需求量基本不变的背景下,进口呈快速增长趋势,到2017年进口量增至94.4万t,进口值增至12.23亿美元,进口量与2000年相比增长了2.4倍,2000—2017年平均每年进口量增长20%左右(见表2)。

在出口方面,1991年柑桔鲜果出口量84.5万t,出口值6.23亿美元;2000年出口量150.5万t,出口值6.27亿美元;2017年出口量85.6万t,出口值10.18亿美元。1991—2000年出口量和出口值呈增长趋势,2000后在本国柑桔产量下降的背景下出口也随之下降,2015—2017年出口量小于进口量,从2016年开始出口值小于进口值,形成贸易逆差(见表2)。

2.2 进出口品类结构

在进口柑桔鲜果中,以柠檬为主,2017年其进口量占总进口量59.38%以上,其次是宽皮柑桔与甜橙,葡萄柚和其他柑桔进口量较少。在出口柑桔鲜果中,以甜橙为主,2017年其出口量占总出口量的68.73%,其次是柠檬和葡萄柚,宽皮柑桔出口量较少(见表3)。

在出口柑桔加工品中,以橙汁为主。1991年冷冻橙汁出口量占橙汁总出口量的91.52%,非冷冻橙汁出口量波动上升,2017年非冷冻橙汁出口量占比升至60.89%。同时,近年美国甜橙产量大幅度缩减,甜橙质量下降,使得美国橙汁出口量变化十分大[5]。2007—2017年橙汁出口量从63.48万t降至35.90万t,降幅达43.4%(见表4)。

2.3 进出口市场结构

在进口市场中,长期以墨西哥和智利为主,其进口量占总进口量的70%以上。总体而言,来自墨西哥的进口量始终最多,2007年占总进口量的59.6%,2017年占总进口量的43.3%,尽管占比下降,仍然排在第一位。美国人喜爱克里迈丁桔(地中海宽皮柑桔)[6],随着美国农业部动植物检疫局放开对智利的克里迈丁桔、宽皮柑桔的进口限制,来自智利的进口量占比由2007年的6.2%大幅上涨至2017年的28.9%,排在第二位(见表5)。分品类来看,

2017年甜橙主要从智利、南非、墨西哥、澳大利亚和摩洛哥进口,蕉柑主要从智利、秘鲁、摩洛哥、乌拉圭和南非进口,蜜桔主要从智利、摩洛哥、西班牙、南非和乌拉圭进口,杂柑主要从秘鲁、以色列、智利、澳大利亚和摩洛哥进口,葡萄柚主要从南非、墨西哥、以色列和秘鲁进口,柠檬主要从墨西哥、智利、西班牙、乌拉圭和哥伦比亚进口。

在出口市场中,长期以韩国、加拿大、中国和日本为主,其出口量占总出口量80%以上(见表5)。分品类来看,2017年甜橙主要出口韩国、加拿大、中国、日本和其他亚洲国家,蕉柑主要出口日本、加拿大、荷兰、澳大利亚和墨西哥,蜜桔主要出口加拿大、墨西哥、多米尼加、百慕大和阿鲁巴,杂柑主要出口加拿大、墨西哥、澳大利亚、日本和智利,葡萄柚主要出口日本、加拿大、韩国、法国和荷兰,柠檬主要出口加拿大、日本、韩国、中国和墨西哥。

3 小结

从1988—2017年美国柑桔产业变化来看,2000年之前美国柑桔产业一直处于上升趋势,在1998年美国柑桔产量仅次于巴西,成为世界柑桔第二大生产国;由于柑桔黄龙病、柑桔溃疡病、飓风等灾害的影响,加上柑桔黄龙病发生初期美国政府部门重视不够,2000年后美国柑桔产业一路下滑,2017年美国柑桔产量、栽培面积以及单产均降至近30年最低值。美国柑桔一直以甜橙为主,近年宽皮柑桔产量逐步上升,宽皮柑桔鲜食消费量不断攀升。美国柑桔生产注重成熟期的合理搭配,基本做到了一年四季都有鲜果供应。佛罗里达州和加利福尼亚州是美国柑桔生产量最大的两个州,2017年之前佛罗里达州柑桔产量一直大于加利福尼亚州,由于柑桔黄龙病对佛罗里达州的影响远大于其他州,加利福尼亚州柑桔产量占比不断上升。美国柑桔进口量逐年攀升,2016年至今出口值小于进口值,形成贸易逆差。美国进口柑桔鲜果以柠檬为主,近十年柠檬进口量占比40%以上;主要进口国是墨西哥。美国出口柑桔鲜果主要是甜橙,出口量占比已超过60%;主要出口国是韩国、中国等亚洲国家。

4 启示

近30年来美国柑桔产业变化的分析,可给我国柑桔产业发展带来如下一些启示。

积累经验和创新发展模式,严格防控柑桔黄龙病。江西赣州、广西、福建等地是柑桔黄龙病重灾区,近几年积极采取措施,这些地区的柑桔面积开始恢复。在柑桔黄龙病的防控上,应以“三板斧”为主要手段,即砍病树、杀木虱、用无病苗,积极探索有效的适合我国各个产区的黄龙病防控措施。同时,规范小果园管理。柑桔黄龙病防治失控的小果园将会成为柑桔木虱的扩散中心[7],给区域柑桔黄龙病的防治带来极大阻碍,进而影响柑桔产业的健康、可持续发展[8]。

进一步优化品种结构,实现鲜果周年供应。2018年我国柑桔上市时间已经可以长达11个月,8月到次年6月都有鲜果供应。早熟、中熟、晚熟比例约为1∶7∶2,中熟又以宽皮柑桔为主,结构不合理,落后于市场需求。控制规模,适度发展杂柑能够有效补充晚熟柑桔市场。普通温州蜜柑上市期结束于1月前后,甜橙和椪柑供应期结束于春节前后,到了3月份前后便很少有柑桔应市,晚熟杂柑可乘机“补缺”。

推进绿色生态栽培配套技术集成,提升从田间到餐桌的果品质量。受长期增产导向的影响,一些地方存在盲目种植、管理粗放、过度施肥和用药的问题;品种适应性差,标准化程度低;采后分等、分级、包装等商品化处理程度低。这些都致使我国柑桔果品质量不高,无法满足消费者对高质量水果的需求。

重视劳动成本上升与劳动力短缺,研发和推广省力化技术。我国大部分柑桔园分布在丘陵山地上,以“地块碎、坡度大、土质劣、水土流失重、交通不便”为主要特征,机械化生产难度大。近年来我国人工成本上升导致柑桔生产成本较快上升,柑桔生产的比较利益有所下降,弱化了柑桔的国际竞争力。因此,省力化机械替代劳动是未来较长时间内的必然趋势。

构建合作制柑桔产业体系,实施区域公共品牌发展战略。我国柑桔总量过剩,尤其是低品质果过剩。塑造我国柑桔果品的商业品牌,是提升全产业链价值、振兴果业的必由之路。可借鉴美国新奇士品牌建设模式,构建“农协/产业协会+合作社”合作制生产经营体系,实现小生产与大市场的有效对接。

作者简介： 顾雨檬(1994—),男,硕士研究生,研究方向为产业经济与农业经济管理。E-mail:303658393@qq.com; *祁春节(1965—),男,教授,博士生导师,研究方向为农业经济、农产品国际贸易、农产品价格与市场、园艺经济与贸易等。E-mail:qichunjie@126.com;

基金： 国家现代农业(柑桔)产业技术体系(MATS)专项(CARS-26-08B);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(16BJY136)资助;

来源：中国南方果树2020年01期